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稚嫩肩膀担起一个家
  本报记者 李静

  1月7日,在安泽县的一家小型美容院里,朱贵平全神贯注地模仿师傅的示范手法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她今年23岁,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,稚气未脱的脸上时时挂着笑容。虽然做起事来风风火火,却不失认真与仔细。

  同事们原本以为,这个整日笑嘻嘻的小姑娘一定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,备受父母和长辈的宠爱。直到2019年年底第二季“临汾好人”揭晓,大家才知道她从9岁起就用稚嫩的肩膀扛起了家的重担。

  说起一路走来的艰辛,看似纤弱的朱贵平倔强地说:“一点儿也不苦,照顾患病父母是理所应当、天经地义的事情。我是幸运的,可以全心全意陪伴父母这些年。”

  突遭变故 9岁孩子早当家

  朱贵平出生于安泽县良马乡良马村的一个普通农家。曾经,她也和同龄孩子一样,在父母的贴心呵护下快乐成长。家中虽然清贫,却时常充满欢声笑语。

  然而,天有不测风云,在朱贵平9岁那年,父亲突发脑梗,导致半身不遂。她至今记得,父亲出事那天,天是灰蒙蒙的。父亲紧闭双眼在病床上输液,脸色苍白。母亲在一旁悄悄擦拭眼泪,未经世事的她内心充满恐惧。

  “因为抢救及时,父亲虽没有生命危险,却失去了自理能力。”朱贵平沉浸在回忆之中,“父亲倒下了,家里的劳力变成了母亲。她里里外外忙个不停,常常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。于是,我每次放假回家都会包揽照顾父亲的任务,给父亲洗头发、喂饭、换洗衣服,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
  那时,这个贫寒的家庭最怕过冬。由于买不起煤炭,怕冷的父亲在床上瑟瑟发抖,年幼的朱贵平看在眼里,疼在心上。她把心一横,放下书包跑去对面的山上拾柴。力气小,拿不了大的,她就捡小的,手上总是被刺扎伤,有时拖不动沉重的柴禾,还会摔倒。但是,一想到父亲能暖和一些,她仿佛就有无穷的力量。遇上下雪天,不能上山就到地里拾些玉米秸秆。她总会想方设法把炕烧得热乎乎的,让父亲暖暖地睡上一觉。

  听人说,用艾叶洗脚可以活血。于是,朱贵平只要放假在家,就会给父亲泡艾叶水洗脚。小小的她不怕苦,也不怕累,只有一个心愿:快快长大,多做家务,帮助日渐消瘦的母亲。

  再遭不幸 稚嫩肩膀挑重担

  一年又一年,父亲的病情开始好转,可以走上几步、活动活动筋骨,家里随之恢复了往昔的欢声笑语。就在此时,生活又跟这家人开了一个大玩笑,母亲因长期过度劳累病倒在床。朱贵平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双亲。

  朱贵平毫无怨言,用稚嫩的肩膀撑起了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。每天天不亮, 她就起床做早饭,给父母穿好衣服、喂好饭后,背着锄头去地里。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:“那时,种地对我来说是个大难题,不会种也不会锄地。为了这个,我总是偷偷在地里掉眼泪。好在,邻居们伸出援手,手把手教我干农活儿。”

  忙活儿一天下来,朱贵平累得浑身酸痛,连胳膊都抬不起来。但是,她咬紧牙关,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照顾父母。由于家里没通自来水,她便趁着天尚未黑透去井里担水,挑不了一大桶,就小半桶小半桶地挑。存够水后,她又要忙着给父母烧水、做饭、喂饭、洗漱等。

  父母都要吃药,家里的开支与日俱增,几亩薄田的收入远远不够。无奈之下,朱贵平除了干农活儿,还要去附近的一家饭店打杂。一个月300元的工资虽说不多,却可以改善家里的伙食,让父母吃上肉。更为重要的是,离家近,可以方便照顾父母。

  这种“兼职生活”一晃就是6年,每天24个小时,朱贵平至少有十八九个小时用在工作和照顾父母上。每当跟父母说起工作中的趣事,看着父母脸上露出的笑容,她不由觉得心里暖暖的,感到生活是如此充实和满足。

  她说,日子虽苦,至少一家人在一起,这就是幸福。

  连受打击 炽热孝心感天地

  厄运又一次降临。父亲再次摔倒入院,9岁时的痛苦记忆又一次浮现眼前, 朱贵平在恐惧之后,又一次勇敢应对。

  “父亲因胯骨骨折加至复发脑梗,彻底丧失了行动力,人也不会说话了,变得痴痴呆呆。”说到这儿,朱贵平很是自责,“那天,如果我在父亲身边,他就不会摔倒,也不会遭这些罪了。”

  朱贵平辞去工作,专心在家照顾父母。每天,她给父亲穿好衣服,把他抱到轮椅上喂饭,然后再给父亲按摩四肢。把父亲安排妥帖后,朱贵平又赶忙去照顾母亲。趁着他们没有需要的空当,又抓紧时间去干农活儿、拾柴火。

  夜里,朱贵平从未睡过一个安生觉。她要给父亲翻几次身,给父亲涂抹药膏。虽然尽心尽力照顾,但是父亲还是越来越瘦,瘦到皮包骨头之后硌出了褥疮。她心急不已,四处求医问药,一天给父亲换三四次药。为了不让父亲久坐,瘦弱的她不时背着父亲来回走动,使褥疮慢慢愈合,这个“遛弯”的习惯也保留下来了。

  “没隔多久,父亲变得嗜睡,人更瘦了。有次喂饭,他没吃几口就不想吃了,我急得直掉眼泪。这是这么多年以来,我第一次在父母面前哭。”说到这儿,朱贵平的声音哽咽了,“我趴在父亲的膝盖上,父亲用手摸着我的头,眼里含着泪,用只有我能听懂的话说‘闺女,爸知道你累,是我和你妈没用,拖累你了’。我赶忙捂住父亲的嘴,我不累,真的不累……”

  2014年冬天,父亲在病痛折磨中撒手人寰,母亲便成了她唯一的牵挂。可是,不幸再度来临,母亲被确诊为乳腺癌晚期,于2019年7月离开人世。

  送走父母最后一程,朱贵平开始为自己而活。她决定从美容院的学徒工干起,一步一个脚印,踏踏实实地走向美好明天。

  有人问,为了父母,牺牲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,是否可惜和后悔。朱贵平坚定地说:“我时时想起,我们一家人在院里晒太阳的场景,阳光是那样明媚,父母的笑容是那样的真切。我照顾了父亲10年,父亲陪伴了我19年;我照顾了母亲9年,母亲陪伴了我22年。我是多么幸运,能拥有父母的爱和陪伴。能够孝顺父母,陪伴父母,是我此生最大的满足和幸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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